“你让我再准备一下。”周眠说，“我有点不熟悉台词。”其实台词早已经熟悉了，只是心里的那一点隔阂又跑出来了。
“你让我如何信你？”余厌看出周眠的不情愿，他看着周眠的眼睛，少女不敢正眼看他，“行吧。”他靠着天台的栏杆，故意读着台本里面的句子，一句一句往下念着，“本公子从不信鬼神。”
周眠绕到另一边，坐在深灰色的台阶上，屁股下面垫着已经对完答案修改完毕的英语报纸，她和余厌隔着好一段距离，正在默记着那一句又一句的台词，长长的睫毛仿佛将要抵在纸张上。就这样两个人各读各的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后，余厌忍不住了，周眠清晰地感受到头顶有一片暗压下来。
“离我这么远做什么？”是余厌。
“你太吵了。”周眠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，又很快低下头去，继续看下一句台词。
“周眠同学这样排斥我不太好吧，你好歹也劫走了我一个人呢。”余厌绕过周眠坐在她的旁边，撑着手臂看着她，其实他也是随口一提，并不确定周眠是不是在顾忌这件事。但是他明显地感受到，周眠的表情一僵。
“你特地来找我算账的？”周眠侧过脸，对上余厌的眼神。
“没，只是觉得周眠同学对我的态度未免太差了点。”
“对只会欺负人啥也不干的花花公子实在喜欢不起来。”周眠冷着眼，看着余厌的眼神越发冰冷。
“你说我？”余厌笑了笑，指了指自己，他不明白周眠怎么对他是这种印象。
周眠直了直腰，她看了余厌一会，眼神稍微柔和了些，“你带你朋友打人不是吗，打人就算了，还欺负弱小。”还有那件尴尬的事情，周眠抿唇不提，每一次想起她都觉得脸上隐隐发烧。
余厌愣了好一会，笑出声来，“周眠，你也会以貌取人啊？”
天台的风卷着地板上的灰尘扬起来，今天是阴天，没有刺眼灼烧皮肤的阳光，也没有突如其来毫无节奏的大雨，周眠喜欢这样的天气，她眼神彻底松懈下来，扭过头看台本，她不知道怎么回复余厌这个问题。
“那个男的在学校造谣我朋友勾引别人对象，但是我朋友根本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。”余厌不紧不慢解释道，“只是那个女生看上我朋友想脚踏两条船罢了。”
“那为啥不直接告诉那个女生的男朋友？”周眠问。
“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舔狗吗？”余厌饶有兴趣的看着周眠，少女单纯得很有意思。
“那造谣对那个男生有什么好处吗？”周眠眨巴着眼睛，对这件事很是不能理解。
“那个女的给了他钱，为了维护自己被我朋友拒绝的面子。”余厌眯了眯眼，“所以，周眠同学，现在还觉得我是只会欺负人的人吗？”
周眠摇了摇头，“看不懂你们这些人的操作，好像小学生。”
“好好好，小学生。”余厌有点无奈，“那可以和我对台本了吗，周眠同学？”
“可以。”
天空泛着冰冷的白色，空气里泛着潮湿的味道，网状围栏下面的夹缝里长出了一些杂草，呈着灰绿色的样子。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是冷色调，就连偶尔飞过的不知名的鸟也是，带着灰蓝色的翅膀。但是眼神柔软，语气柔软，藏着少女内心的柔软，一切的一切，都与温暖这个词汇连接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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