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这“刀枪不入”的现象只存在了一刹。
下一刹,叮叮铛铛的脆响就变成了利器切割的锐响,密密麻麻的火星,就变成了猩红灼热的血雾。
最后。
大汉从头到脚,变成了一副血淋淋的骷髅架子,跪倒在沈浪七步之外。
沈浪脚步不停,继续前行。
背后飞绞而来的两道寒光,早在风起之时破碎开来,化为一张残破的符纸跌落尘埃。
而正面那辆冲撞过来的铁车,亦在风吹过时四分五裂,连带两个推车的壮汉,亦如那修炼横练硬功的持锤壮汉一般,变成了血骷髅,跪倒在地。
三具血骷髅“跪送”之下。
沈浪一手背负,一手持伞,漫步血雨之中,渐渐远去。
所有的看客都沉默了。
就连质疑沈浪战绩的大聪明们,也纷纷闭上了嘴巴。
“冷血人屠”名声很大,但真正见过他手段的外人,却几乎没有。
今天,人们才终于知道,沈浪为何会有这个称号。
四个杀手,一个被“先天破体无形剑气”绞成血雨,连块骨肉残渣都没剩下。
另外三个,则被剐成了血骷髅,死后还要“恭恭敬敬”跪送他离去。
尤其还有人认出,那位持锤壮汉,乃是宫廷禁卫之中有名的横练高手,“铜罗汉”吴极,据说原本是叛出佛门的武僧,修成了铁布衫、金钟罩、金刚不坏体这三门佛门秘武,曾有硬接三品武者三掌不死的纪录。
但就是这样一位横练高手,在沈浪面前,却连冲进他七步之内的资格都没有,直接就被那无形剑气隔空绞成了一副血骷髅。
沈浪强大的武功,或者说“法术”,本就足以震慑人心,更别说沈浪的杀伐手段,还如此酷烈。
一时间,纯看客也好,有所企图之人也罢,都心中发寒,头皮发炸,脊背发麻,好久都没人再开口议论、点评。
同时又有不少暗中窥视了沈浪许久的杀手,悄悄退去,再不敢有丝毫贪欲。
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骇退。
毕竟,从程家兄弟,到金蚕网、火炮陷阱,再到吴极等人,出手的都只是些“无名之辈”。
哪怕“铜罗汉”吴极很强,程家四兄弟更有过斩杀三品入门的纪录,可他们那点修为,在真正的高手眼中,就真只配得上“无名之辈”这四字评价。
对自己信心十足的大高手们,可不会被他们的死相震慑,也不会被沈浪的酷烈骇退。
一间青楼的窗口打开。
一位花容月貌的年轻姑娘自窗口探头出来,看着下方撑伞走来的沈浪。
“公子,来玩呀!”
姑娘挥舞着手帕,笑嘻嘻招呼着沈浪,浑然不顾此时还是早晨,并非青楼营业时间。
沈浪轻嗅着那随着姑娘手帕挥舞,悄然飘散到他面前,萦绕在他鼻端,甚至能径直穿透他护身真气,欲从他皮肤毛孔渗透进去的幽香,品味着那能令人元神昏沉、色令智昏的靡靡药性,暗自摇了摇头,抬头看向那姑娘,笑道:
“姑娘,活着不好吗?”
那姑娘明眸之中波光婉转,含羞带嗔地说道:
“公子说什么呢?奴家听不懂哦。”
沈浪笑了笑:
“姑娘修为不弱,能在青楼之中修行至此,想必也付出了不少代价,还是珍惜一下这来之不易的修为,和大好性命吧。”
说完,收回视线,继续前行。
那姑娘真的不弱,居然有三品前期修为,也不知是不是真正的青楼女子——这可难说的很,也许她就是修炼了采阳补阴的功夫,屈身青楼正好修行?
可惜那姑娘已被赏格迷了心窍,又或者真以为沈浪斩杀三品大成的战绩大有水份,总之她并没有接受沈浪的好心劝退,咯咯娇笑着一甩双袖,两条雪白飘带自袖口飞出,灵蛇一般飞射向沈浪。
此飘带竟是以比金蚕丝更珍贵的天蚕丝织成,不仅刀枪不入水火不侵,还能承受三品武者的真气,乃是一对三品神兵。
这青楼姑娘看来也是个有机缘的,说不得就曾经得过什么奇遇。
可惜,再是修行不易,再有机缘奇遇,既对沈浪出了手,那便注定一切成空。
轰隆!
看似轻盈的飘带,在青楼姑娘真气灌注下,发出滚雷般的破空之声,排开层层叠叠的涟漪气浪,携千钧之力疾袭而至。
一条撞向沈浪胸膛,一条缠向沈浪脖颈。
沈浪相信,以这青楼姑娘的修为,便是一尊百炼精钢铸就的人像,被这两条飘带击中,亦要被轰成碎末,或是被拧成麻花。
可惜,她遇上的是沈浪。
不用出手就能杀人的沈浪。
就在青楼姑娘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沈浪身上,全力以赴出手之时——她虽然觉着沈浪战绩或有水份,对自己的实力、兵器也相当自信,可真到出手时,还是不敢有丝毫大意,出手之时,已将气机锁死沈浪,将功力提升至极致,可这,恰害死了她自己——一只骨手、一只虎爪,倏地自她身后探出,一左一右搭在她肩膀上,在她眼中闪过一抹茫然之时,将她拖进了屋里。
三品武者,本不至于如此轻易被人偷袭。
可谁叫沈浪太引人瞩目,而偷袭它的两个,又是沈浪麾下,最擅长潜行偷袭的两位暗杀大师呢?
青楼姑娘被拖回屋中之后。
那正撞向沈浪胸膛,绞向他脖子的两条飘带,在距他只有尺余时,蓦地一僵,跟着一个激灵,其上附着的劲力霎时间荡然无存,软绵绵飘落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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