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衫没有回话,站起来走到窗边,“你看这京都,多么繁华。”
吴歌靠着窗,举目无垠,俯瞰下去,京城的车水马龙,人间烟火色,尽收眼底,隐隐还能看见儒山的轮廓,竟离得也不远。
“这些繁华,总是要人守护的。”
“曹公,既然您知道这是西蜀太子自导自演,抓住周阳又当如何?”吴歌忍不住问道。
“谁说我要抓周阳,抓一个太子,还得送回去,不如看看这西蜀太子究竟是要干嘛。”
吴歌瞬间清明,“难怪曹公一早便佯作押犯人回天玑,还让圣师散了结界,竟是故意放虎归山!”
青衣笑了笑,“太子之事后,西蜀便以此为挟,要萧国割让大河边境,还要我们减免西蜀三年岁银。”
“陛下答应了?”
“免去了三年岁银。”青衣淡淡回道。
“三年岁银,那可是好几十万两白银啊。”少年想着。
大河之境是边塞要地,隔隔河而望便是西蜀,自然不会可割让。
以献帝威仪,也绝对不会允许此事发生在自己身上。
“难怪此事那么快就平静下来,原来两国已经坐下和谈了。”少年这才明白,又疑惑道,“但是太子没死啊。”
“很明显,和谈只是幌子,所以我很好奇,他们到底想干嘛。”
“献帝和曹公这是请君入瓮啊!”少年想着,没有回话。
“君子立志,你志在何方?”见少年久久无言,曹青衣突然一问。
“尚无大志。”吴歌思考了一会,拜下。
“那这个呢……”曹魏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字。
“为天地立心;
为生民立命;
为往圣继绝学;
为万世开太平。”
吴歌愕然愣住,曹公查到这是出自他手,自然简单,缓缓答道:“曹公见笑了,这只是小生偶然所得。我自己其实也未想得通透。”
曹魏点了点头,好像认可吴歌的谦逊一样,突然说道:“你想报仇?”
“轰隆……”吴歌只觉脑中嗡嗡声不断,没有料到中年人招招出乎意料。
“不用惊讶,我只是问问,你也可以不答。”发生在京城,还是儒山下的杀人案,怎么可能躲得过曹公眼线,顺藤摸瓜自然查出了吴歌。
吴歌眼前又浮现想象着萧墙惨状,爹、亲人……无辜死去的人们。
“是的,我想报仇,我爹,我的亲人们,还有那些无辜的人,不能白死。”吴歌眼神慢慢坚定,有的事,他终究要面对的。
“我帮你。”
吴歌感觉一双温暖的双手搭上自己的肩膀,鼻子一酸,只能强忍住。
“为什么?为什么要帮我?”吴歌依旧保持着最后的清醒,他有自己的坚持。
“因为那六百多个无辜的生灵,因为你是萧墙之乱的唯一后人,因为那四句话,还因为,萧墙之乱是我当差的第一个案子,够么?”曹魏深邃的声音带着点遗憾。
很明显,曹魏当年同样厘清了萧墙之乱的始末,除去皇宫当值的两百余人,他们的家眷也一并遭祸,曹魏多年细究,查到在册共六百余人遇害。
但当时的曹魏也无能为力,这才记挂至今,已然成了心病一般。加上如今他是萧国重臣,身份特殊,萧墙祸首又是西蜀帝君与火门门主,自不便继续探求,这才借此托付于吴歌。
吴歌再也忍不住,泪流满面,朝曹魏跪下。
这就是曹公,荡尽天下不平事,萧国的铮铮脊梁。
“当然,我也有条件。”
果然,要得到面前权臣的帮助,哪有那么容易。
“曹公请说?”
“至于条件,以后再说!你现在能拿出什么我满意的条件?”
“起来吧!这个给你。”曹魏拿出一块小小的令牌,上书‘曹’字。
吴歌知道分量,双手接下。
“曹公,如果我没有来这里见你?”
“这世间从来没有如果。不过你今天要是没来,我也不会再找你。”青衣从来都是这般自信。
在曹魏那番“想起啥就来找他”的暗示下,如果吴歌没来,那也就意味着无论从正义的角度,还是智慧的角度来说,他都不够资格。
正义,即是明知道少女不是凶手,却不敢为之伸张。
智慧,自然就是对案件本身的分析,太子案虽艰难,但也留有破绽,比如朝服,比如死亡时间,比如细皮嫩肉的尸体。
“萧墙祸源,一个是周武,现西蜀帝君;另一个是火门门主,因其术法过于邪恶,自废三品修为后,不知所踪,我探查多年均无结果。但是不管是谁,以你现在的修为,都远远不够,河图虽是机缘,但也凶险,此去一定要小心。”
“谢曹公,我一定会努力的。”其实在吴歌心里,早种下了种子。
“到六品,才有希望。”曹青衣缓缓说着,蜀帝借乾坤门而得六品,吴歌至少也需要六品,方有一战之力。
“退下吧,西蜀太子之事,你无须再管了,那姑娘明天自会回去。”青衣的言语里仿佛满是疲惫,但又仿佛有说不出的轻松。
“就算你不来,我也会查下去!希望你够资格让我帮你。”吴歌走后,曹魏站在窗前,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街角。
言外之意,就是如果少年不够资格,那就只能权臣自己继续暗查了。
初断萧墙案时,他不过是小小的捕头,人微言轻,眼看着生灵无辜,凶手却逍遥而去,如今,近二十年过去,他已是萧国股肱,却仍心系于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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