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,是他的胯下。
他抬头看着眼前这位公子,摇了摇头。
那公子看着他,“你倒是钻呀!”
话音刚落,他的侍从即刻上前将少年按倒在地。
“钻呀,钻过去,你就有得吃了。”
“快钻!”
“你要是钻过去,这馒头就是你的了!”
……
他太饿了,他要拿到那个馒头。
他攥紧了拳头,跪着从那人的胯下爬了过去。
那位穿着华丽的公子和周围看戏的人哄然大笑。
他弯下腰,对跪在地上的少年说道,“很饿是吧?”
少年点着头,像极了吐舌摇尾的小狗。
“很想吃是吧?”
少年点了点头。
“呀,不好意思,掉地上了。”
众人的笑声如雷贯耳。
少年迅速爬过去,迅速将地上的馒头捡了起来。
与此同时,虞逸轩忽然横空而来,一脚踹倒了那位穿着华丽的公子,还没等侍从将他扶起来,虞逸轩便走到其身旁,一把扯下了他腰间的钱袋子。
那人知眼前人不好惹,丢下一句“你给我等着”便灰溜溜地跑开了。
就当少年要将馒头放入嘴中之时,虞逸轩一巴掌将那埋头拍落在地。少年欲去捡,却听虞逸轩道:“嗟来之食,岂可食焉!”
少年怔住了,乞食这么多年,他都已经快忘了尊严是什么了。
未等他回过神来,虞逸轩便将钱袋子丢入他怀中,喝着酒,踉踉跄跄地走了。
少年看着手中的钱袋子,又看了看虞逸轩离去的背影,随后捡起地上的馒头,揣进怀中,跟了上去。
翌日午时,睡在一个已被废弃多年的小破屋中的虞逸轩昏昏沉沉地睁开眼,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。
他瞬间清醒了不少,浑身一个激灵,站起身来并往后退了几步,只见少年跪倒在地,道:“师父在上,请受徒儿一拜!”
虞逸轩一脸茫然,“谁是你师父?”
少年抬起头看着他,“你。”
这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?
虞逸轩走近少年,蹲下身一看,原来是昨日那个小乞丐。
“小乞丐?”虞逸轩问。
少年点了点头。
“我……是你师父?”虞逸轩问道。
少年再次点了点头。
“什么时候?”
“方才。”
虞逸轩可算是明白了,于是站起身,一边向门外走去,一边说道:“我可没同意做你师父,并且我也不收徒弟。”
少年站起身,问道:“为什么?”
虞逸轩看向他,“为什么?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
“知道,”虞逸轩有些发怔地看着少年,少年继续说道,“昨日你在街上喝得烂醉,旁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。他们说你曾是虞知府的儿子,只是现在不是了。”
不日前,虞世启的种种劣行皆皇上知晓,皇上大怒,下令满门抄斩。虞世启在接到圣旨前知道消息,即刻与虞逸轩断绝了父子关系,才得以保全虞逸轩的性命。
想当初虞逸轩有权有势之时,金陵城中的女子哪个不爱慕他,富家子弟谁不讨好他。如今虞世启身败名裂,他一朝家破人亡,沦为市井之人,人人皆避他唯恐不及。更让他心寒的是,曾经最为敬重的父亲,竟是个恶事做绝的小人。以至于他日日以酒浇愁,即便金陵城中的人个个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,他都全然充耳不闻。
虞逸轩收回目光,开始在屋中寻起东西来,以掩盖他的不知所措。他想发脾气,却不知当如何宣泄出来,只能通过寻东西来让自己保持冷静。
“我酒呢?”他问道。
少年能明显感受到他的燥怒,有些畏惧地说的道:“喝……喝完了。”
虞逸轩听罢,停止了一切动作。过了一会儿,他转身向屋外行去。刚行至屋外,少年便跑到他跟前将他拦住,道:“不做师父也行,要不你做我大哥吧?”
虞逸轩将他推开,一边走,一边说道:“我可没钱养你。”
少年跟上去,在他旁边走着,“没事儿,我养你!”
虞逸轩蓦然停下脚步,他仔细打量了少年一番,笑道:“我没听错吧!你?一个小乞丐!”
少年咧嘴而笑,自信地点了点头。
虞逸轩转过身,继续前行,“你还是先把你自己养活再说吧!”
“诶,大哥,你别走啊!……我说的是真的!……我现在是没钱,可我可以赚呀!……大哥……”
……
行至街上,少年依旧跟着虞逸轩。虞逸轩一脸不耐烦地停下脚步,好在少年反应及时,否则就要撞上虞逸轩了。
虞逸轩转身对少年说道:“你要是再跟着我,我就像收拾昨天那人一样收拾你!”
少年缩了缩脖子,微微低下了头。虞逸轩以为他这是怕了,便转身继续行路。怎知他前脚刚走,少年立刻便跟了上去。
他停下脚步,抡起的拳头刚要落在少年脸上时,少年忽然大喊一声,“只要你答应做我大哥,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!”
拳头停在了空中。
“此话当真?”虞逸轩问。
少年看着他,目光诚恳,“当真。”
他收回拳头,放开少年的衣襟,转身继续前行。
少年跟上他,问:“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?”
他说:“帮我寻一个人。”
少年:“这么说你是答应做我大哥咯!”
虞逸轩:“……叫什么名字?”
少年:“萧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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